竹林幽草

有在努力成为更好的、没人理解的自己。

我相信你[流风/独闯]

#其实就是一个伪原著向

#现实武侠背景

#可能有些ooc



1.


今年的梅雨似乎比往常早来了一个月,空气中满是刚下过雨的湿漉漉,尚未散去的薄薄的云雾缭绕在不算高的地方,恰恰遮住了城郊绵延的青山。山的轮廓在这之中若隐若现,在一片白茫茫中透出了一点点青,神秘而悠远。


风萧萧依旧是坐在他的茶楼顶,此刻也就等于坐在了云雾中。湿润的水汽站在衣服上让他打了个寒颤,缩缩脖子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房顶清冷,茶楼内倒是讨论的热火朝天,人们的大笑声淹过了说书人努力放大的声音,通过水汽传得老远,让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风萧萧随手掀开了一块瓦片,一眼瞥见已经被挤到一个角落有些不知所措的说书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将瓦片放了回去,索性躺了下来,微微闭上了眼。楼内的讨论声嘈杂而混乱,全部一团的汇聚到风萧萧耳边,可最后还是有那么几个被常常提起的关键词传到了他耳里,组成了一个连贯的句子。


江湖第一快刀流月背叛飞龙山庄加入“天杀”。


这是人们讨论的中心,也是让风萧萧烦躁的根源。


才来到茶楼不过半个时辰,风萧萧已经接连听到了三四个猜想。有说流月是因为钱,有说流月因为红颜,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流月本来就是“天杀”的人,只是在飞龙山庄当卧底,结果没隐藏好暴露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这话说的最大声的是一个左脸有一道可怖伤疤的大汉。风萧萧抽空看了一眼,发现这人他相当眼熟,略一思衬,也就“哦”了一声。


当年江湖第一快刀流月和江湖第一轻功风萧萧的见面就在这一萧茶楼。茶楼明令规定不允许在楼内寻衅滋事,可终是有人装作眼瞎。风萧萧看着几个已经坏了腿的板凳兀自心疼,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请对方出门切磋。为首的大汉脸上有一条可怖的伤疤,对着风萧萧不屑的嗤笑,随手一翻刀就直抹风萧萧脖颈。


可风萧萧的江湖第一轻功不是乱吹的,脚下风驰电掣起就闪到了大汉身后,随后一脚风卷云残踹上大汉侧腰,让人飞出老远,直直撞在茶楼白净的墙上。


整栋茶楼都安静下来。大汉恼羞成怒,便招呼了同伙儿一起上。正当风萧萧面对明晃晃的刀枪想好躲闪路线准备实施时,忽然从他身边划起一段绚丽的刀光,快而亮眼,最后还在使用者手边挽一个漂亮的剑花才收入鞘中,过程流利而完美。


“来茶楼喝茶还砸店,天下哪有这样的理?”


一直坐着的人站了起来,露出了宽大的草帽下带笑的容颜。这人嘴角弯弯,几缕碎发下清亮的眸子里不知是无奈,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的懒洋洋。


一刀出便削了六人武器,全场的焦点一下都转移到这人身上。在看清了容貌后,有人开始不断尖叫:


“流月!是流月!‘江湖第一快刀’流月!”


“早就听闻流月刀快只见光而不见刀身,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咂舌!”


诸如此类的声音蔓开,甚至有几个小姑娘躲在角落里红着耳朵讨论。风萧萧转过身看着流月向大家点头示意后又坐了下来,理了理身上的蓝白短衫,举起面前的白瓷杯,轻轻抿了一口浅绿的茶水,淡淡道:“萧老板一直盯着在下,莫非还有什么事?”


风萧萧实在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轻的说道:


“阁下砍坏了一条桌腿,要赔。”


2.


可事实最后流月也没赔那个桌腿,只不过来这茶楼的次数开始多了起来,时不时就能见到经常来茶楼里溜达的风萧萧,就笑着打招呼。时间一长,风萧萧和流月也就熟了起来,前者这才发现后者其实就是个无赖——流月不止一次以没带钱为理由让风萧萧请他喝茶,风萧萧到最后忍无可忍终于质问他什么时候还钱,流月淡淡一笑,道:“急什么,日子还长呢。”


风萧萧冲他翻了个白眼。他到也不在那点小钱,只是对对方的脸皮厚度有了清晰的认识。


可不久后他就发现他错了,他当时认识的只是皮毛。


那天流月再一次出现在了茶楼,风萧萧刚要甩一句“没钱不招待”就被那人按住了企图关门的手,笑吟吟的看着他:“今天我请你喝茶。”


风萧萧感觉自己是听错了。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对方清亮的眸子,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他就被流月拉着手臂去到了茶楼二楼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流月豪迈的点了十壶茶,豪迈的往自己杯里倒了一杯,紧接着一干而尽,紧接着又倒了一杯,再一干而尽,还举起酒壶朝风萧萧示意,希望后者跟上自己的步伐。


风萧萧目瞪口呆。


这真不是喝酒的方法吗?!


看着流月戏谑的眼神,风萧萧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了。他有些恼怒的脸红,就看见对方再次倒了一杯,便把自己这杯也斟满,毫不示弱的喝了下去。


流月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风萧萧先败下阵来,一点一点把嘴里仅剩的茶咽下,捂着有些难受的肚子在茶楼旁人烟稀少的巷子里吐了个爽。流月在一旁毫不吝啬地给予大笑,收获了风萧萧幽怨的眼神。


“不行啊萧老板,就这点茶量也能开茶楼?”


流月略带笑意的问,额前几缕碎发垂下,在脸上留下了一片阴影。


风萧萧气的不行,只能咬牙切齿的回击:“我开茶楼与这何干?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喝茶。”


流月露出恍然的表情,说:“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下次就不请萧老板喝茶了。不过既然你不太喜欢喝茶,那又何必对请我喝茶这么排斥?反正你都不喝嘛。”


这又有什么关系!风萧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世上这么多茶楼,你不去别处非要待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语毕,风萧萧才发现他好像提出了一个不得了的问题。流月常来茶楼可以理解,但来了与风萧萧混熟了就开始欠债似乎是故意和他混熟这不太正常。流月的神情也在一瞬间严肃了,轻声问:“你真想知道?”


风萧萧看着他,没有说话。


流月也没有说话了,但风萧萧能感到气氛有些不太一样。果然不出意料,在下一秒他就看见刺眼的刀光自下而上砍出,是流月的抽刀断水。


熟了之后两人其实经常过招,带上玩闹性质的过招也不过是比划两下。今天这一刀就明显不太一样,风萧萧只顾着躲闪而没有像平时一样反使一招风卷云残。最后如同银线的刀割开了风萧萧胸前的衣服,后者暗暗松了口气——流月还是没有用全力,不然以他的速度根本躲不掉。


“你真能看见那一刀?”


流月抬起头缓缓问他。


风萧萧有点懵,但随即也就明白了流月的意思,点了点头。流月收刀入鞘,脸上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笑容:“你是第一个能看清我那一刀的人。”


风萧萧静静地等着,却发现对方没了下文,难以置信的开口:“就因为这个,你才经常来我的茶楼我找我?”


流月点头。


风萧萧哑口无言,两个人沉默的对望了一会儿,流月悠悠地补充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个高手,就想着来见见你,后来……”


“我难道不是高手吗?”风萧萧瞪眼。


流月斜瞟了他一眼,边走向巷口边说道:“你确实是个高手,只不过脑子有点黄鼠狼。”


黄鼠狼?


风萧萧很久之后才从剑无痕口中得知了这句话的意思,当场要找流月单挑。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这边流月还在往前走着,发现风萧萧跟自己保持了一段距离后有些好笑的说道:“你不至于吧?我又不是什么帮派派来杀你的,不用这么紧张吧?”


风萧萧沉吟:“我觉得很有可能。”


这回轮到流月翻了个白眼,道:“你放心,我就一飞龙山庄的元老,我们现在跟你无仇无怨的,有事没事来杀你作甚?”


风萧萧面无表情:“万一你是那个帮派派去的卧底,想杀了我嫁祸给飞龙山庄呢?”


流月气极反笑:“萧萧,你想象力真是丰富,我可是从小就从飞龙山庄里长大,怎么可能做出背叛帮派的事?真要有人逼我做,我宁愿他杀了我,也不会去做的。”


3.


流月说他不会背叛帮派。


风萧萧呼吸着湿润的空气想。


云似乎是稍稍散开了一些,风萧萧感觉眼前更亮了一些,大概是有太阳的光透过了云彩缝隙。他再坐了起来,呆呆的望着襄阳依旧朦胧的街道,止不住的回想那个不知何时传遍大街小巷的流言。


流月背叛飞龙山庄。


流月说他不会背叛飞龙山庄。


风萧萧昂首吐了一口气。分析问题向来不是他的长项,特别是像这样直接对立的观点。他一向都依照自己的感觉或者朋友们给予的观点进行判断,至于其中帮派的厉害关系他从不关心——或者也不是他不想关心,只不过,如果用流月的话来说,他这个脑子等他能把事情理清楚,太阳都熄了。


所以现在,风萧萧也没有进行什么有意义的分析。自从这个传言传开来,他脑海里总是无故浮现流月那张总是懒洋洋的笑着的脸,而流月本人却是很久没见到了。风萧萧这才发现他也不太清楚平时流月在襄阳的落脚地,只知道两人总是会在自己的茶楼碰面,然后一起去练武,最后聊着天回到茶楼,再挥手告别。


至于现在……


“咣!”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噼里啪啦木头断裂的声音。风萧萧皱眉觉得不妙,这声音在很久之前他尤为熟悉——大门被一脚踹开,各式各样的兵器砍断了桌子和板凳。


今天不会又是那位吧……风萧萧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边想边要翻下楼去履行店铺规则,却硬生生被楼下一个粗犷的声音拦在了半路。


“飞龙山庄,找流月!”


风萧萧刚撑起了一半的身体就这么僵住了,楼下闹哄哄的人群瞬间就没了声。不得不说,这声音的主人风萧萧前段时间还刚和他打了个照面,是飞龙山庄一个后起新秀烈焰,也是用刀,刀法不错,可惜人品不怎么样。


“凡有见到流月并提供线索者,赏一百万!”


烈焰又在楼下叫喊着,见没人搭理,冷哼一声,又问道:“风萧萧呢?风萧萧在哪儿?!”


“萧老板在楼顶……”


坐在门边有人颤抖的回了他一句,没等说完,就看见烈焰转身出门,“嗖”的一声,飞身上了二楼楼顶。


空无一人。


“你不是说风萧萧在楼顶吗?怎么不见他人?!”


刚才应话的茶客瞬间就被掐住了脖子,被迫直视烈焰狰狞的脸。


可怜的人吓得手直哆嗦,话都说不完整一句,直到烈焰稍稍松了手上的力气才抖出一句:“刚……刚刚确实……是在……在的……”


烈焰将人甩在了地上,转身在一群帮众的簇拥下走出了茶楼。


“继续找!帮主有令,背叛帮派者,杀无赦!!!”


4.


耳畔嘈杂的风声几乎阻隔了所有的声音,凌冽的风刮得风萧萧两颊生疼,可他只希望能快一点、再快一点。烈焰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钻进了他的耳朵,他现在只想扇自己一个巴掌。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风萧萧咬牙。


既然说了是背叛,飞龙山庄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叛徒?”这消息已经传出来一两个星期了也不见飞龙山庄发声,这肯定不会是因为他们没有采取行动,只是因为还没有杀到人!


风萧萧不是不相信流月的实力,可是飞龙山庄这么大一个帮派,单说他的四位元老“风花雪月”,都在各自的领域广为人知,除流月外,其它三位元老联手就已经够呛,更不要说底下还有千千万万的帮众,流月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而既然飞龙山庄还没杀到流月,风萧萧就必须要找到流月以防万一,最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好的。所以问题就变成了,流月会去哪儿。


不过风萧萧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如果飞龙山庄上下都找却还是没有找到的话,他很容易就会想起一个地方。


他和流月平时练武的地方。


本来风萧萧单独在襄阳有一间房是用来练武的,只不过后来有了流月作伴后就很少去了,大部分时候是去襄阳南边情侣们约会圣地后方的那座大山下。


大山脚下有一个水塘,水塘的水是碧绿的,很清,里面有青色的游鱼,游鱼的鳞片总是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水塘旁边还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上面开着一片片白色的小花。风一过,花瓣就随着树木的绿叶一同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飞舞。


只不过因为地理环境实在特殊,每次风萧萧和流月来练武都要避开襄阳南绕路走,以免打扰了那些小情侣们。风萧萧还记得他们来的第二次因为没有什么经验,他一招迎风待月上树后直接与一对正在唧唧我我的情侣打了照面,最后尴尬的在男方要杀人的眼神里迅速逃离现场,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具流月说,风萧萧当时的脸从脖子根一路红到脸颊,耳朵尖更是红的快要滴血。流月毫不客气的嘲笑风萧萧是个纯情的小处男,后者就着尚未平复的心情闷闷的反问你难道不是吗,却莫名感觉心里堵得慌。


可现在,风萧萧心急火燎的赶来,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别人了,径直穿过情侣约会圣地,唰唰的风声不知惊动了几对情侣,有人在他身后破口大骂,可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流月,几个星期没见面让风萧萧有种不祥的预感,无意间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穿过最后一片树林后,风萧萧来到了水塘边。平日里碧绿的水塘现在有一角已经染上了红色,岸边有一条血迹,弯弯扭扭的爬向灌木丛,在绿木与白花间异常刺眼。


“……流月?你在吗?”


风萧萧觉得自己心快要跳出来了,他走到灌木丛旁用颤抖的双手扒开了灌木,看到了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昏迷的流月。


风萧萧呆愣片刻,这才想起来他根本没有带可以给人包扎上药的东西。慌乱之间撕下了自己的衣摆,手摸上了对方腹部最深的伤口。那里不难看出是剑伤,还在一点点往外流着鲜血。风萧萧拼命控制住自己衣料都拿不稳的双手,就着自己了解的知识给流月止血,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两滴眼泪划过脸颊。


风萧萧连忙用手擦,擦的他自己满脸都是血。期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萧萧下手有些重,流月皱了皱眉,闷哼一声,吓得风萧萧放轻了动作。


等风萧萧再把流月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包扎好,躺在地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发觉眼前有人的流月下意识想去拔刀,却被浑身各处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流月?”


流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想要起身,风萧萧连忙扶他坐了起来。流月似乎是还没适应眼前的光线,眼神朦胧片刻,迟疑道:“萧萧?”


风萧萧点头。


流月定定的看了风萧萧一会儿,空气长久的沉默。风萧萧把最后一个伤口也包扎完毕,就想到了引发这一切的那条流言。风萧萧相信流月肯定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才被传出这样的流言,他相信流月不会背叛飞龙山庄,只是苦于不知实情,斟酌一番还是开口道:“流月,关于你‘背叛’飞龙山庄的事情……”


“你也相信了?”


风萧萧觉得流月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几乎是下意识就说道:“不……”


流月还是看着他,脸上难得的没有了标志性的懒洋洋的笑。风萧萧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大概知道流月应该是被什么人背叛了才会对这个传闻如此反感,自知理亏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和流月对视。


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流月。他缓缓叫道:


“萧萧,”


“嗯?”


风萧萧应。


“你还相信我吗?”


流月这话说的很轻,却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风萧萧耳朵里。风萧萧看到了流月眼里抑制住的情绪,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流月说:


“只要是你亲口说的,我都相信。”


两人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山间只剩下风时不时刮过的树叶的响声。就在风萧萧以为流月是不是太累了需要休息的时候,他突然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怀抱的主人报的很用力,风萧萧甚至觉得背上被勒的有些疼。但他想了想,也伸出手抱住了那人。


紧接着,他听见流月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江湖太大,有你在就好。”


5.


山间的风照常吹过,只不过绿叶白花不再飘扬。带上了血色的水塘,最终又归于原本的平静。


少年互相可以听见对方不轻不重的呼吸在耳边起伏。在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起紧贴的胸膛,可以听清对方有力的心跳。


那是将永远为彼此跳动的心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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